剛把手機位置定位出來的警察從定位室走出來就看到莫昂像一陣風似的直接從他面前刮過去，回過神就沒影兒了。

他看著手上的定位結果，忍不住嘟囔一句：“哎，結果不要了嗎？”

出了警察局，莫昂給童曉曉打了個電話，說是已經找到顧錦初在哪兒，讓她別再到處去找了。

童曉曉一聽，死活都要跟著他們一道去，莫昂沒轍，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只好應允了，約好在景陽樓下碰頭，他剛到就看到童曉曉滿臉焦急的等在那兒。

“錦初怎麽樣了？到底怎麽回事兒？”童曉曉一見到他就問東問西的，一大堆問題。

莫昂其實很疲累，但是也知道童曉曉是關心顧錦初，所以前前後後一字不落的解釋給她聽，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陳迦山沒說全，他到現在還有點懵。

解釋了半天，童曉曉別的沒聽進去，就聽清楚了是梅央把顧錦初給擄走了。

她氣憤的剛要發作，陳迦山就來了。

梅央指明讓他們單獨去，所以他連秘書都沒帶，自己開上車就來了，這會兒看到童曉曉不由皺眉道：“你也要去？”

“我當然要去，萬一錦初有事兒怎麽辦？多個人多個照應嘛。”童曉曉察言觀色，看他不想讓自己去，立馬開了後車門，麻利的坐了上去，一副‘你有種就趕我下車’的表情。

陳迦山看她那神情，也只好作罷。

發動車子往梅央說的地址去。

他開的極快，一腳一腳踩足了油門，路上也不堵，很快就到了近郊。

車裏沒人說話，沈默又壓抑。

他把車速放慢了些，想抽煙，剛打算拿煙就看見後座上的童曉曉臉色白的嚇人，在拼命壓抑著什麽。

莫昂突然出聲：“要不要報警？”

陳迦山沒說話，騰出手點了一支煙，煙味兒在車裏四竄。

“停車……停車！”童曉曉忽然喊。

陳迦山回頭看了她一眼，把車緩緩停在路邊，“怎麽了？”

童曉曉臉色忽青忽白，還是忍不住了，立馬兒打開車門使勁的嘔了起來。

她本來就沒吃東西，這會兒只是嘔了幾下，吐的都是酸水。

莫昂急忙拿了車上的紙巾盒下去，她抽了兩張擦幹凈了，坐回車上兇神惡煞的對陳迦山道：“你這開的什麽破車！”

陳迦山不理會她，看向莫昂，“報警吧，以防萬一。”

莫昂點了點頭，拿出手機來打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報上他們現在的地址，把電話掛了。

童曉曉恢覆了些，看著前面的路，問：“還有多遠？”

陳迦山目光沈沈的重新發動車子，“快了。”

話說完，車子駛動，往前開了沒多久，路邊有指示牌，陳迦山擡眼望了一下，打了下方向盤，拐彎，繼續向前開。

很快，三人都看到了那個廢棄工廠就在不遠處。

***

工廠外面停著一輛白色的面包車，陳迦山緩緩的把車駛停在旁邊。

倉庫外放風的人看到他們來了，急忙溜進倉庫，走到梅央身邊附耳而言：“他們來了。”

梅央扯扯嘴角，來的倒是夠快的，一定很著急吧？

“你去把他們領到倉庫來。”

那人點點頭，出去了。

梅央的目光落在顧錦初身上，顧錦初趴在地上，一點身上都沒有，身上頭發上全是地上的土塵，額角上流著血，一張臉腫的老高，奄奄一息的。

不知道陳迦山和莫昂看到她的這幅樣子會是什麽表情呢？

她踱步到顧錦初面前。

顧錦初緊緊閉著眼睛，梅央蹲下身，輕聲細語，溫柔無限，“姐姐，迦山來了。”

意料之中，顧錦初緩慢而艱難的睜開眼睛，望著她，沒有怨恨，只是悲哀的問：“你到底要幹什麽？”

幹什麽？

梅央盯著她，半晌，笑的婉然，眉眼之間還有楊柳的影子，但只是一點點而已。

顧錦初覺得，她跟楊柳，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她想起楊柳臨死之前滿臉懇求的望著她讓她好好照顧梅央的那張臉，全然是對她的信任之情。

可是如今，她和梅央，已經處於這樣的境地。

***

陳迦山四處觀察了一會兒，側頭問：“先去工廠看看？”

莫昂看向那個破舊的倉庫，頓了頓，道：“那個有個倉庫。”

“我知道。”陳迦山一臉平靜，“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童曉曉一臉憤恨的插了一句：“不知道就給梅央打電話啊！她不就是想把你給引來嗎，我說你們真的是，為什麽一直要揪著錦……”

“閉嘴！”陳迦山低喝一聲，神情冰冷。

童曉曉被他嚇得不輕，噤了聲。

莫昂註意到有一個蒙著頭的人從倉庫走出來，徑直往他們這邊走。

“下車。”陳迦山顯然也看到了，熄了火，先推開車門走出去。

男人走到他們面前，沒動，目光四處搜索著，看到童曉曉，一楞，陰沈問道：“怎麽還有個女人？”

童曉曉望著他那只露出兩只眼睛一張嘴的腦袋，有些緊張，道：“我跟梅央也認識。”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四處看了看，沒什麽異常，於是擺了擺手，自顧自轉身去，說：“算了，你們跟我來。”

顧錦初到底怎麽樣了？

陳迦山和莫昂的心同時被提了起來。

一進倉庫，陳迦山就感覺不對勁。

空氣中有一股汽油和化學原料混合的味道。

但是註意他的力很快就轉移了，他一眼就看一個雙手背身捆著趴在地上的顧錦初，梅央蹲在她身邊，把她微微扶起來，讓她跌坐著。

陳迦山的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是忍不住想要立刻沖過去。

莫昂顯然也是也是看見了，他只覺得心中一痛，一向溫和的表情一霎變得陰沈可怕。

反應最激動是走在後面的童曉曉，她直接就沖上去，但是被兩個蒙面的男人攔住了，她此刻也顧不上怕了，紅著眼哭喊道：“錦初，你怎麽樣錦初？嗚嗚……都是我沒有看住你，梅央你是不是神經病啊？你心腸怎麽可以這麽狠毒，錦初為你做了這麽多你都無動於衷嗎……”

顧錦初掙紮了兩下，想試著站起來，被梅央一手摁住了背，恰好按在她受傷的部位，顧錦初不由悶哼一聲。

“你放開她，梅央，她是你姐姐！！”童曉曉尖叫著想要沖開身邊的阻礙。

梅央瞇了瞇眼睛，說道：“把這個女人給我弄到一邊去，捂上她的嘴。”

蒙面男人一聽，立刻粗魯的捂上童曉曉的嘴，把她架到一邊去。

梅央看著陳迦山，眼睛裏是一貫的柔情，語氣柔軟的像棉花一樣：“迦山，你來啦。”

“梅央！”陳迦山的聲音咬牙切齒，聽著語氣就覺得他想把梅央撕碎了。

這個女人為什麽這麽狠？旁人對她的好為她的犧牲她都看不到感受不到是嗎？！

莫昂冷靜的分析著倉庫裏的情況，兩個男人應付著童曉曉，領他們進來的男人又出去了，但是梅央身後還有三個，邊上還有兩個抽著煙的。

不能硬來，顧錦初還在她手裏。

“我們已經來了，你把小初放了。”莫昂很冷靜，只是眼裏強壓著痛意。

“放了她？”梅央笑了笑，遂又搖頭，“不行。”

顧錦初在她手下掙紮，虛弱的喊：“救……豆豆。”

陳迦山極為沖動的就要沖上去，被莫昂攔下，陳迦山不解的看著他，他搖搖頭，對著梅央說道：“你不就是要我們來嗎？把豆豆和和小初都放了，我任你處置。”

“救豆豆……我讓你們救豆豆聽到沒有！”顧錦初使盡全力尖喊了一聲，一張臉煞白無比，這樣用力的說話，讓她的五臟六腑都牽著疼。

梅央冷笑一聲，，“聽到沒，她讓你們救孩子。”

“孩子和大人你們只能選一個。”

陳迦山吼道：“我兩個都要！”

梅央笑容甜甜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殘酷無比：“大人或者小孩，選一個。”

“救豆豆……救豆豆。”顧錦初仍然不斷重覆著。

莫昂一直沒說話，深深的看著她，她一臉的血跡，可是一雙眼睛卻清明無比的同莫昂對接上，像是懇求又像是強制。

他明白的，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莫昂與她對視幾秒，遂安慰的朝她點點頭，上前一步，道：“把豆豆還過來吧。”

顧錦初終於輕松的笑了笑，整個人軟了下去。

他果然明白。

陳迦山不可置信的盯著莫昂看，為什麽不救顧錦初反而要救孩子？

他狠狠的說道：“你他媽為什麽不救顧錦初？”

莫昂卻一臉的平靜，也不答他，而是直視著梅央，“放了豆豆。”

梅央對他的回答極為滿意，她低下頭，對著顧錦初說：“姐姐，你看呀，這個男人他不是也愛你嗎？為什麽他救小孩不救你呀，那個小孩就是你和他的野種吧？”

顧錦初看她一眼，眼神兒裏透著冰涼刺骨的意味。

“行吧，那就放了小孩。”梅央不怒反笑，轉頭對著一直抱著豆豆的高個男人道：“把孩子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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